九月八日
環顧四周,除了矗立入空的林木、林木,還是林木。即使時日已半步踏入秋季,但此處仍滿山遍布翠綠。吱啁鳥鳴在清晨微潮的靜謐中格外清晰——抱歉,風景太美,好像連我也不禁變得文藝起來了。
在這片起伏綿延、杳無人跡的地景中,我和作家面前卻突然冒出了座小屋。本來我們只是看地圖上有條溪想過去看看而已,但沒走幾步路,眼前這間木造建築便擋住了我們的去路。
小屋本身沒有門廊也沒有院子,形容成倉庫或許還更貼切一點。正面對開的大門緊閉,門把上捆著鏽蝕鐵鍊、還掛了個看起來相當有年代的鑰匙鎖。我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,碎屑沿著邊緣剝落,指尖也被染成紅色。
即使如此,這房子明顯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住了。排成牆壁的木板條已自然腐朽,之間的開口大到松鼠就在我們眼前溜了進去;爬藤植物橫越剩下的牆面,而上方樹木垂下的氣根吃進屋頂,似乎挖出了不少縫隙。有隻青色羽毛、身形纖瘦的鳥優雅地落在其中一條枝幹上,然後立刻消失在盤根錯節當中。
「你……」我斜眼看著正蹲在地上朝破洞裡望的作家,「你該不會想進去吧。」
「不行嗎?感覺能當下部廢墟小說的題材。」他仍然對著洞口說。
「門鎖著耶,你有辦法用鑽的話就隨便你。」
「另一邊看起來有後門啊。」作家從地上站起來,「下坡小心點喔。」